她被他用力抵在了沙發上，而他的眸色中一片幽寂緊緊凝視著她的臉，一寸寸將她的臉都掃描過，不放過任何一絲的神情。

夏輕舟覺得好笑，似笑非笑勾著唇瓣仰起臉看著他，半晌才問：“裴先生，以後每天要我提醒你吃藥嗎？”

陰晴不定反覆無常是種病，得治！藥不能停。

裴西城已經松開了手臂，將她一拽，她往他的胸口處撞上去，只覺得被撞得不輕，憤憤地瞥著他不放。

“你幹嗎！”她用力將他推了一下，他卻絲毫不動彈。

沈默中，裴西城的手指修長捏上了她的下巴，指間微微帶著幾分不容反抗的力道，將她的臉擡起，他又是一陣莫名其妙的凝視著她不放。

被他這樣諱莫如深的目光凝住不放，又一句話不說……夏輕舟頓覺心生寒意，臉上連半絲的笑意都揚不起來，只皺眉把他看著。

半晌。

他終於確定了她變臉的本事，其爐火純青收放自如不亞於她入戲的速度……原來，她的真面目是那樣。

裴西城似乎終於看夠了，手指一松，放開她，身子一輛，就往臥室裏走進去了。

“……！”夏輕舟覺得心都梗了梗，沖他背影翻了個偌大的白眼，跺跺腳咬牙切齒的罵了句，“神經病！”

同一時間的某咖啡廳裏，窗外，遠處阿爾卑斯山若隱若現，窗內整個咖啡廳裝修精致。

難得一見會遲到的男人輕輕笑了笑，坐到了謝新月對面的沙發裏，看著她從窗外收回目光，沖自己溫婉動人地一笑。

“等很久嗎？”唐青豫回頭示意，侍者已經端了他特意交待過的藍山咖啡出來。

等侍者走開，謝新月才看著他，善解人意的對他說：“既然有事，就不要過來了。你知道，我每天都是這麽閑，什麽都沒有，就是時間多。”

唐青豫也笑了笑，端起咖啡啜了兩口，打量她幾眼，“見你的時間多的是。”

謝新月對他笑著搖頭，又偏了臉去看窗外的景致。

唐青豫放下了咖啡杯，看著她問：“新月，昨天那個女孩兒，人怎麽樣？”

“嗯？你說輕舟嗎？”謝新月扭頭，有幾分疑惑地看著他。

唐青豫微微點頭，“就是美術館裏的那個。”

謝新月神情都凝重起來，半晌，才說道：“你們怎麽都這麽關心她？青豫，是不是……”她有些暧昧的看著發小，“你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？別怪我沒提醒你，那丫頭名花有主了。”

“說什麽呢！”唐青豫有些哭笑不得，只能給她解釋，“一個男人選女人的目光，很多時候也能體現他能力。”

他的話有些意有所指，不過，謝新月並沒有聽出那其中別的的含意來，倒是……越往別處想去了。

“能力？你們男人的事我是不懂，不過呢，益川也問了，我的答案是，輕舟很不錯。我喜歡她這樣直率又可愛的女孩兒。”謝新月將信將疑地盯著唐青豫審視著他的臉。

“哦，我知道了。”唐青豫擡起手腕，看了看時間，有些歉意地看向謝新月。

“還有很多事要忙吧？”

唐青豫有些訕訕的點頭。

謝新月看著他有些微窘促的臉，眼珠子轉了轉，又追問道：“你知道什麽了啊？你到底是喜歡上她這樣的年輕女孩兒了，找個借口約我出來問我，還是什麽啊？”

“新月，瞎說什麽呢！好了，自己慢慢吃，我有事先走。”唐青豫還是被那那樣的目光和笑弄得坐不下去，起身離開，並在門口對侍者說了幾句話。

想也知道，他是不願意讓其他人進來打擾到她。

謝新月好笑又黯然地看著離開的背影，拿起了手機，居然在聯系人裏找不到可以相約見面的朋友。

她不由就是無奈的一聲苦笑，手指停留在昨天才保存的一個號碼上，猶豫不定著，卻還是撥了出去。

夏輕舟接到電話後半小時就趕來。

“謝老師，沒有讓你久等吧？”夏輕舟一件黑色大衣，及膝長靴出現在謝新月面前。

謝新月撐著額頭擡眼認真打量了她幾眼，沖她笑笑有幾分感慨地說道：“年輕真好。”

夏輕舟本身身高就快要一米七，再踩上十幾公分的高跟靴，鬥篷式大衣越發將她雙腿襯得修長筆直，正是時下網友所說的，“脖子以下全是腿。”

被她這麽一說，夏輕舟就有幾分情緒低迷，往謝新月幽幽看了一眼又一眼，坐在沙發裏，雙手托著下巴長長地嘆氣。

謝新月被她這神情舉動弄得，有幾分莫名其妙，“怎麽了？”擡手下意識地就摸了下自己臉，確定什麽也沒有，還是不放心，拿出了鏡子照照。

一張年輕的臉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她的身後，沖著小鏡子裏的謝新月就是一笑，“我在苦惱自己顏值永遠追不上謝老師啊！”

沒有不愛美的女人，也沒有哪個女人能聽到讚美自己的話還無動於衷的。

尤其是夏輕舟式的馬屁，這回又拍得恰到好處。

謝新月笑得連笑紋都笑出來了，沒好氣兒地回頭拍了她一記，“你這張嘴啊！”

甜言蜜語能說得讓人心裏樂開花！

“走吧，帶你去逛街，來一趟蘇黎世怎麽能不去購物呢！”謝新月笑了會兒，起身，拎了包，已經親熱地拉上了夏輕舟的手，往門口出去。

咖啡廳裏的侍者和經理都默默朝她們行禮，目送著她們離開。

夏輕舟往車裏坐進去的時候，才微不可覺的回頭往剛才離開的咖啡廳看了一眼，她用心在腦子裏記住那幾個法文。

班霍夫大街，不愧是與聞名遐邇的紐約第五大街齊名的商業街，簡直就是女人們的天堂。

不知不覺間，兩人手裏的袋子就漸漸拎不起來了，等她們終於意識到這點的時候，彼此不由往對方看看，彎腰笑了起來。

她們走進了號稱“瑞士精髓”的瑞士王牌巧克力史賓利（Sprungli）。

夏輕舟把手裏的袋子都放下，笑著對謝新月提議，“我打電話讓哈裏過來一趟吧，一會兒我們先送你回去，再回酒店。”

謝新月臉上連一絲的疲憊都沒有，光彩照人的臉上還透著幾分意猶未盡，招手叫了侍者，邊對她說：“不用，把東西就放在這裏，等什麽時候我們逛累了，要回去的時候，自然有人來接。”

“在蘇黎世，怎麽也是我這個主人照顧你吧？”

夏輕舟的註意力已經往櫥窗裏各式美膩的甜品看了過去，不等謝新月說，“你過去看看。”她已經眼睛亮晶晶地，宛如見到繽紛糖果的小孩子，湊了過去。

謝新月點了店裏的她喜歡的，也幫夏輕舟點了同樣的。

等夏輕舟拍照再回來的時候，她們的桌子上已經擺了滿滿的甜品。

而這還不算什麽，夏輕舟的手裏還自己端著一大筐的馬卡龍，看到滿滿的桌子時，她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個俏皮的笑容出來，“謝老師，今天讓減肥放假一次？”伸出手指，比了比。

謝新月被她逗得笑起來，嗔怪地看她一眼，“等你吃完，我看你進組時怎麽哭！”

夏輕舟調皮地對她吐了吐舌頭，已經坐了下來，十指大動起來。

兩人的吃相，簡直就是天差地別。

一個優雅矜持，一個帶著毫不怕被人看到拍上網的孩子氣，看到哪樣漂亮的甜品眼睛都會亮上幾度。

不過，總會有不和諧的人出現，打破她們難得的好心情。

“謝新月，真是巧啊！”

一道聲音，帶著幾分掩藏不住，或者是毫不掩藏的尖酸刻薄，在她們的身邊響了起來。

夏輕舟正瞇著眼貓般享受這偷來的幸福時光，就聽到了這樣的不和諧音，擡頭一看，是幾個貴婦般的中年女人。

她們正都盯著謝新月，嘲諷的笑意不加絲毫掩飾，就這麽肆意落在她的身上。

夏輕舟的眉心微微一蹙，她停下了手裏的動作，往對面剛才還笑意連連，此時卻已經換上另一副笑容的謝冷月看去。

“真巧，要一起嗎？”謝新月忽然就揚起了柔美嬌媚的笑容，微偏著臉，對身邊的三個貴婦說：“不用客氣，今天消費什麽，也都算我請客好了！”

她的話裏……夏輕舟聽出了明顯的諷刺來，她默默無語地看著她們。

剛才開口說話的女人當下氣得鼻子不是鼻子，臉不臉，片刻後似乎意識到自己在謝新月的身上總也討不到便宜，目光一轉，就落在了安靜當空氣的夏輕舟的臉上。

那樣的目光，怎麽形容呢？

打量物品，大概最為貼切。

夏輕舟細長的眼微微一彎，沖那位貴婦人一笑，“既然是謝老師的朋友，我也不介意的，一起啊！想吃什麽，我請客！”

能在班霍夫大街出入的人，哪個不是身價百倍，誰會連一頓甜品都消費不起？

這麽左一句請客，又一句請客的！簡直就是當眾打臉，當她們自己買不起單嗎！

“你！”貴婦氣得臉色難看至極，擡起手指著夏輕舟一張讓她們嫉妒到發狂的年輕的臉，“真是物以類聚！能叫謝新月老師的，身份一看就是和她一樣的下賤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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